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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19(結局)

(19)终结


“这是你想要的吗?”


耳朵比意识更早清醒,火药燃烧后的化学气味贯在鼻腔让呼吸变得困难,剧烈的疼痛抽掉身体全部气力,费力睁开双目,张崇邦只望得到跌在远处的伙计同面前鬼魅一般的影。


爆炸的源头燃着火焰,跳动火苗舔舐周边易燃杂物。他费力眨眨眼,忍住身上疼痛撑起半个身子,开口要问却发觉方才撞击都夺去他声音,不过幸好先前有靠在水泥柱上联系接应又离霍兆堂好远,才勉强留住意识。


至于其他伙计,都好似布料被丢到地面,吉凶难测。


“不要紧,我们有好多时间。”


那声音又重新伴着火焰的噼啪声响在耳边,张崇邦深深换口气强迫几乎停滞的头脑重新运作,他忽然急促抽一口气,卖力向后蹭开一段距离,掏出枪包里的配枪。


只不过都不等他将枪口对准那个黑影,手臂上忽如其来的震感伴随蔓延的麻木在瞬间让他失了准心。他试着抬臂,可灼烧的疼痛掩盖掌心中枪械触感,几乎要让人昏厥的痛将他五脏六腑都揉做一团,他很想呕,很想就这样倒下睡去,但最后都只恨恨骂一声,将枪换到左手。


“你都不想同我聊吗?”


回应他的是一声枪响,那个影摇晃一下,最终还是跪下去。张崇邦下意识舒一口气,靠在身后箱子上胸口剧烈起伏,他觉得喉咙好一些,起码有唾液的润|滑不至于疼到连呼吸都困难,他歇一下,撑起自己努力踉跄到离他最近的关颂谦身边。


当时关颂谦同戴卓贤打开箱子,把人弄出来的瞬间就发生爆炸,张崇邦记得,失去视野前他望到那爆炸的源头就在那只箱子附近。那么近的距离,霍兆堂自然没运气再睁开眼,不过伙计们怎么样却都好难讲。他恍惚想到第一次陷入轮回前,关颂谦帮他挡下发子弹,歪歪倒在碎玻璃上浑身是血的样子,骤然加重的思想负担让他几乎发狂,连膝盖砸在地面都不觉痛。


“醒醒,谦仔,醒醒啊。”


嘶哑声音像在砂纸上磨过一般,他觉得喉咙里好像哽着什么东西,它在望到关颂谦合起的眸子那一瞬开始不断膨胀。


不过,张崇邦尚未来得及铺展开的情绪被肩膀的热辣疼痛打断,他随着冲力歪倒下去,脸颊蹭在地面,血泪混着泥土沾了半张脸。他分不清究竟哪里更痛一点,但相较疼痛,无法听从意愿的指尖却让他快要陷入绝望。


“你可以杀掉我,为什么没有?你以为我会手下留情吗?不会,我不会的,下一颗子弹的归宿会是你的心脏。”


没有声音回复回荡在黑暗中的问题,只有长而无边的喘息,沉默夺走一段时间,随后一声长长叹气牵着后半句话。


“他们没死,不过如果你拖更久,就不好讲了。”


张崇邦转过身望着声音的方向露出个极惨淡的笑容,他身上的伤口依旧在渗血,在皮肤上慢慢的一点点合成蜿蜒小溪。


“阿敖…做到这种地步…”


真的有必要吗。


他吞下后半句话,目光借着忽明忽暗火光望向过去,望着邱刚敖好似鬼魅一般从黑暗中现身,望他大腿上被布料潦草绑住的伤口,光线好暗,但他都能看得清那伤口上鲜血反出的小小亮光。邱刚敖顺着他目光低头望住自己腿上伤口,他鼻腔里挤出气流,好像是笑又好像不过是轻蔑哼声,他勉强让自己走起来不至于太狼狈,但腿上的伤却随着每一步被狠狠蹂躏渗血。他四下张望,最终找到一只木箱,坐在上面,背对着光,望着不远处处境更糟的张崇邦。


“给你的礼物,不喜欢?”


邱刚敖哂笑一声,张崇邦急促换一口气,讲不怕死都是骗人,但现在情况都好清楚摆在面前,更重的心理负担无非会让他败得更加彻底。失去双臂支撑极难起身,他只好勉强靠着一只伤臂撑起身子,不过简单动作已经让他额角汗珠顺着发梢滴落,张崇邦沉重的喘|息着,忍耐疼痛最终找到个舒服姿势,坐在地面靠住水泥柱望着逐渐熄灭的火焰和只剩一个剪影的年轻人。


“你还恨我吗?”


“我恨到想把你撕碎。”


邱刚敖的回应极快,即使见不到他的表情,那含混的声音都将他咬紧牙关的动作出卖。张崇邦顿一下,旋即露出个释然的笑,他开口的声音干巴巴的,好像在火焰上烤过。


“你找我就好了,为什么要连累他们。”


邱刚敖皱下眉头,眼里闪过种很难形容的情绪,他低下头,望着鞋尖前的尖锐小石子。


“你早就知道,刚刚为什么不杀我?”


“我总有希望,我总想救你,人不死,事事都有转机。”


张崇邦一句话掷地有声,长久的沉默将黑暗填满,一时、一刻、一分、一秒,没人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但时间毫不停留的贴近又远去。忽然邱刚敖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怪叫,他的声音颤的厉害,浓浓鼻音让张崇邦下意识敛起脸上笑意。


“有些事,我都想讲给你听。


其实,教堂之后,我忽然陷到一次一次轮回里,我不记得究竟从哪一天开始,又轮回多少遍,最初我都以为那次是噩梦,我想要重头来过,但忽然有天我发现我没办法沉沦在过去的光芒,我望着那些笑脸,我觉得浑身都在痛,好像骨头被一根根打断又痊愈,晴天会痛,阴雨天更甚……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们伪善的脸。


后来,我也用各种方法试着走出去,忍着想呕做善人也罢,杀掉所有人也罢,所有游戏都玩腻,我用枪打在这里,很痛,可以黑暗后都会准时重生在那一天。按部就班的过去只会因为我的选择改变,但我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我绝望以为要一世都被困在这里,但直到有天,你忽然问我信不信轮回,你不知道我有多兴奋。


我知道我终于可以报仇。


我去联系社团,手里有把柄,合作自然很快就敲定,一切都是我,小巷里的暗杀,停职,害你撞死重要线人,逼你坐监,都是我安排,我折磨你,让你痛苦,让你感受我的过去,你比过去的那个幻象更有趣,所以我好耐心等你颓废,等你放弃,露出可悲本性做个苟且偷生小警员,可你都好像疯狗,次次惨死,次次都不识教训。


张崇邦,我都好好奇,滥好人都有限度,为什么你偏偏死不悔改…


但其实我都好想知,为什么你上一次救我。”


张崇邦沉沉呼出一口气,他偏开目光,眼前闪过每一次死亡的画面,他的心脏剧烈的搏动起来,耳朵里都好明显听得到心跳。失血让他有些昏沈,吐出的话都轻飘飘好无力。


“我不知道那些,阿敖,我一直都信你,一直都想救你。


我之前也有讲,人做错事,都要还,我抹不掉错误答案后面的叉,但我想重新答一次题。”


张崇邦顿一下,吞咽带着血腥味道的唾液润|湿喉咙,好让那些艰涩的词汇更容易从喉咙溜走。


“我不知你会不会信,但最初我见到你在警署时候,我真的好开心,那天起我一直都以为我有机会能救你,无论你有多可疑,无论记忆被扭曲成怎样,我都下意识去寻合理解释,不过,看来都是我太固执。”


邱刚敖指尖都在颤,他瞪着一双眼睛望过去,目光恨不得将对面的人撕碎,开口却发出一声好似受伤野兽的呜|咽。


“闭嘴,都到这里,你却好似比猪仔还要天真,我不知要怎么同你讲下去…”


“阿敖,如果有多一次机会,让我救你好不好?”


张崇邦半阖起眼睛,说出的话轻飘飘都没什么力量,他怨恨过、愤怒过,但在死亡面前却仍渴望选择原谅,选择满是阳光的白日,总好过挂着勋章的黑夜。流失的血带走他的体温,指尖一点点变得麻木,他开始觉得口渴,那是休克前的征兆。


“张崇邦,我不需要你救,已经够了,折磨,痛苦,已经够多了。”


邱刚敖的声音都在颤,他扯起一个夸张过头的笑容,逐渐熄灭的火光让他的轮廓一点点模糊,他觉得眼睛酸涩的吓人,鼻腔也一阵阵发酸。


“我不想再有以后。”


张崇邦听到那声湮灭在火焰中的话时费力抬眸,但他只来得及看到邱刚敖按下按钮的动作,随后由远及近的爆破声音在他听来都好像新年钟声,他张张口,可最后那句话都没办法清楚讲出口。


他们注视着对方,爆炸的火光终于照亮黑暗,布满血丝的眸子同过分悲切的表情好似刻在胸膛,邱刚敖忽然望着他扬起一个很明媚的笑,就像他们第一次在西九龙警署那条洒满阳光的长廊里相遇时那样。


火焰,瓦砾,砂石,混沌的空气,炙热的温度,没有多么宏大的落幕,但又好像值得将一切都篆刻在石碑上。


张崇邦猛地睁开眼睛,阳光刺目,他下意识抬臂挡住直射的光线,却不经意蹭过脸颊上尚未干涸的泪水。他颤一下,弹起身抓住盖在身上的薄被,脚心踏在木地板上,冰凉顺着皮肤一寸寸攀援而上,他吞咽一下,活动僵硬的肩膀。


新的一次轮回吗?他尚不知晓今次又要遇到怎样的阻挠,只浅浅叹一口气将手里薄被丢回床上。但他的沮丧并没有持续多久,只因在转头瞬间望到那张被阳光环抱的婴儿床。张崇邦在那个瞬间欢喜到快要发狂,尤其在望到BB扶着床栏站起身冲他挥手,嘴巴里软软糯糯喊着几声“papa”。他扑过去,小心的将软乎乎的小孩揉进怀里,他又觉得鼻酸,眼泪都将面前景象晕开,不过好彩,在他落泪前孩子都因为被毛糙胡茬剐蹭的疼痛而哇哇大哭,于是感动与欢喜被收藏,他老实听着蓝可盈训却忍不住对啜泣的BB摆鬼脸。


光芒万里绝不会永恒,阴云总是不期而至,气象台宣布挂八号风球预警,片刻前的一抹阳光好像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祥和。张崇邦雷打不动找出件衬衣换好,藏蓝色领带服帖系在胸前,他望着镜子中自己,余光不经意瞥到掌心里的那道疤痕。窗外暗下的光线让痊愈的痕迹更加可怖,他低头仔细端详,却恍惚觉得有什么随着台风一并被卷到胸膛里。


张崇邦在返工前终于在枕头下摸出找足半个钟的警员证,证件上覆一张残破的纸片,上面的尘土味道同硝烟气味让他心跳都漏一拍。


纸面上是极熟悉的字体,十三个字龙飞凤舞。


[尘寰无我,循环破。

                                 好多谢你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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