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18
（18）
老调重弹，所有重要信息都过分熟悉，从点头回应到送司徒杰离开，邱刚敖只讲过一句“yes，sir”。
会议室玻璃门尚未合拢，张崇邦视线穿过去望着几个人消失在转角的背影出神，被透明玻璃折射后的景象让他没来由觉得不真实，但一切却都真实的一遍遍发生。他叹口气，回头刚好望到邱刚敖坐在桌边抬眸。
“希望这次都能好运。”
话讲的好隐晦，旁人听都是云里雾里，只不过对邱刚敖而言却好清楚那背后究竟藏什么。年轻人点点头，起身收起桌面上文件，两三步离开会议室。张崇邦站在那里，他嗅到邱刚敖衣服上那股熟悉的洗衣剂味道，于是莫名的心安替代恐慌，即使他正望着黑暗的走廊将邱刚敖同他动作晃动的影子一并吞噬。
钵兰街都好噪，熙攘人群拥着落日来往，最后一抹阳光都被高楼吞噬，只剩下吵闹与灯光同他们作伴。公子在一边小声宣扬某次在同一家夜总会见到怎样火辣小姐，评判起身材外貌都头头是道，讲到兴头上摇头晃脑却好巧望到邱刚敖冷冷投过来的目光，他愣一下缩缩脖子嗫嚅，换来身边爆珠不留情面嘲笑。
于是理所当然话题都从女人转到最近接到的投诉，气氛活络起来，可邱刚敖依旧一言不发。张崇邦望他盛着街灯光线的眸子，想开口，却都不知那么多话要从何处讲起。他开口的同时，何伟乐被拥着走出夜总会，邱刚敖推窗去望，回首都不等他开口。
“我去跟，王焜交给你。”
这种感觉很怪，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又没办法阻拦的失控，都好像是提前偷看过答案的考试，结果好清楚摆在心底，过程却好难完善。张崇邦下意识在他们离开前喊住他，只不过这次邱刚敖都没回头，只晃晃手同他道别，随后便钻进楼梯间的黑暗。
熟稔被尖刃刺破，涌进来的陌生让人无端觉得恐惧。张崇邦带队抓人回去，他安排大白鲨去审王焜，自己都跑到茶水间躲清闲，毕竟早都知道答案，再怎么装自然都显得好怪。
不过好巧，邱刚敖刚倒牛奶到马克杯里，转头对上张崇邦眸子。他下意识用目光扫一遍对面男人，从起皱的衬衫到鞋尖的泥点，最后只点点头，坐在长桌一侧。
“雨很大。”
“是啊，雨好大。”
张崇邦开口瞬间都好清楚听到隔壁审讯室巨大声响，他眨眨眼睛，指一下他杯子里浅棕色咖啡，拉开一张椅子坐在邱刚敖对面。
“还是这么喜欢啊？”
“是啊，皇家饭，味道都不同。”
邱刚敖笑一下，吞一口咖啡，身子向后倚在靠背上。
“云里街，143号，你早就知，对吧？”
“你不是都一样。”
“我是贼来的，我知不知，都无关。”
邱刚敖好似自嘲般笑一下，眨眨眼睛偏开目光，指背轻轻推一把桌面上的马克杯，里面的咖啡摇晃着撞在杯壁上。张崇邦望着他的动作皱眉，舌尖在口腔中搅动一下，将破碎的发音一点点收藏起来连成句子。
“阿敖，过去…都不要再提，好吗？”
那声笑好似被气流推出口腔，邱刚敖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做出反应，但同时，他眼睛里都闪过一些好难看透的情绪。
“阿敖，邦主，问出来了，云里街143号。”
张德标一句话都好像带着风，走廊里审讯室大门合上的声音甚至都没能追上他的步伐，邱刚敖抬头望一眼靠在门边的标哥，点点头挑眉示意收拾下残局，等人会意离开才懒懒靠在椅背上望着对面张崇邦。
“你们去？”
张崇邦面上没什么表情，鹰一样的目光直勾勾望过去，但邱刚敖藏得好深，那些好的坏的，全都深深埋在单薄胸膛里。最终他叹口气，点点头起身，在椅脚与地面刺耳的摩擦中他留下最后通牒。
“等我回来，我有很多事要问。”
邱刚敖耸耸肩，扬起个极明媚的笑，可那望过去一眼却害张崇邦都觉得毛骨悚然，他好像在那一瞬间又望到邱刚敖身体里那只被墨浸黑的灵魂，望到双有怨恨与杀意的眸子。
张崇邦带队去救人，进到旧仓库前决策部署，留谦仔同Turbo在车上接应，不过周子俊都好不愿意，他几天前因为饮多杯酒耽误点事情，现在一心都想多做些补偿回来，不过最后都还是被连哄带骗留在外面垮张脸盯住屏幕观察情况。
“转左，走到头再转右。”
Turbo指示讲的干净利落，指腹在平板上划过眼睛都盯紧平面图上四个红色亮点。
“喂，Turbo，最近事情都好多，休息差到眼皮都在跳。”
周公一边讲一边按下视角转换，眨眨眼睛换到张崇邦视角做新一轮检索。
“小时候阿嬷讲给我，右眼跳灾，我是不是…”
“哗，你真的很不会讲话诶，收声啊！”
Turbo忽然吼句话，一边周公愣一下把后半句话吞进肚子，舔下嘴唇乖乖噤声，老实盯着屏幕不再多嘴。不过都难怪Turbo要恼，废弃仓库结构都好怪，进去四个人搜遍两层都没发现霍兆堂身影，不止外面接应两个人心里打鼓，张崇邦额角都沁出细汗。
同过去每一次都不同，幽暗又好像巨兽吞噬掉一切，即使手电筒灯光箭一样刺破黑暗，可难以忽略的压抑还是让他有少少心慌。
不过好彩，都让他们找到通向地下室的暗门，破坏掉生锈门锁后终于在阴暗潮湿的空间里找到被锁在垃圾箱里的霍兆堂。
“人质找到，call白车。”
张崇邦望到虽然看起来狼狈却嘴里呜噜呜噜不知讲什么的霍兆堂都差点笑出来，好难讲终于看到事情转机究竟让他多高兴，只不过都还要压住情绪将整场戏演好。他压住耳麦倚在一边混凝土柱子上望着大白鲨他们开锁，不过等几分钟，耳麦对面都没回应。他下意识用指尖敲两下机器，连讲几声喂，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他忽然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却又很难立马反应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骤然变化的气氛让他下意识去望被拖出垃圾箱的霍兆堂，但几乎是瞬间，爆炸的亮光、热浪与铺面的气流将那尚未成型的思绪狠狠击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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