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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16

(16)


邱刚敖好似粒子弹,弹出去几步就望到前面逃窜的正是肥坚,他吼一声喊周围伙计来支援,但全顾不得是否有增援跟上,只脚步不停的追上去。


肥坚看起来身材都臃肿,逃跑起来却好像是仓鼠踩球一样滚的飞快,年轻人追着他七拐八转,直到海风扑面才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跑到码头边缘。肥坚止步海边,他喘息着犹豫一下打算右转,但思考时间足以让邱刚敖撵上他的影子。


“没路跑咯,不如趁早去同兄弟们团聚。”


邱刚敖深深换一口气,一句话都讲的意气风发,吹过刘海的风带走追逐的燥热,他笑笑,枪口对准他的膝盖一步步逼近。只不过当他注意到昏暗光线下肥坚忽然露出的诡异笑容时,一切都已经太迟。


枪声向两下,三把枪开火,四个人都只剩一个毫发无伤。


邱刚敖那枪精准穿过他膝盖,被打碎的髌骨让代号黄金鼠的目标人物只在瞬间失去行动能力,周围几个赶来的伙计扑上去把人按住,他好得意收枪转头去望,身后两个人拥在一起倒在蔓开的鲜血中。


邱刚敖愣住了,他望着被高塔灯光映亮在地面的一滩血污,身子似被冻结,连脚步都沉重好似灌铅。距离拉近,那件洇开鲜红的衬衫便越熟悉一分,他停住脚步,喉咙紧到连呼吸都困难,他奔过去,分开两人,望到张崇邦紧闭的眼睛。


步枪子弹穿过避弹衣贯穿肝脏,白车来的再及时都无力回天,邱刚敖坐在抢救室外的长凳上愣神,他有点想呕,好像五脏六腑都紧紧抽成一团,指尖沾上的血都化成暗色的污迹,他好难形容现在的情绪,只望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


蓝可盈赶来的时候,站满人的走廊里却安静的只能听到她的脚步声,没有人开口,可避开的目光和熄灭的抢救室灯牌都说明一切,压抑的呜咽好似利剑刺进邱刚敖的鼓膜,他下意识的一颤,飞快的用目光扫过哭到脱力的女人。他既没有起身,也没有开口,甚至合上眼睛任由黑暗将一切吞噬,但却忽然听到发着颤的声音连成词句。


“阿敖…阿敖呢?他还好吗?”


邱刚敖觉得呼吸好像有短暂的停滞,他急促的抽一口气,起身走到她身边。对着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他只觉得有什么卡在喉咙里让他快要窒息。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我想去看看他…”


邱刚敖忘记怎么过完那一天,泪水与鲜血好像将剩下的时间浸泡,白天与黑夜的界限变得模糊,他抽掉一只又一只香烟,空掉的烟盒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被他揉的不成样子。


漫长的时间足以让他一点点将那几分钟反复咀嚼,他逐渐意识到一些当时被忽略的细节,他想起身后的那声叫嚷,想起僻静处的重叠的脚步声,想起自己的孤勇有多蠢,但好在尼古丁麻痺他的神经,让他在朝阳初升的那一刻感觉好受一些。


但终究,他很难理解张崇邦近乎偏执的矫正欲望,亦不明白他莫名其妙的偏执,更不懂究竟为什么选择用自己挡下那发子弹。邱刚敖站起身,踢散熄灭在脚边的烟头,阳光淋在他身上,连发梢都被映的闪闪发亮,他轻轻呼一口气眯起眼睛偏开刺目阳光,背着光芒走下顶楼。


七日后出殡,灵堂都只有黑白,邱刚敖坐在蓝可盈后一排,望得到她因为过分悲切显得格外疲倦的侧脸。葬礼开始前蓝可盈望到他进门,一双眼睛好像都还噙着泪,她张张口,什么都没讲出来,只浅浅弯一下唇角闪开目光,将手里的吉仪递过去。


缄默与哀悼压得人喘不过气,邱刚敖在他的棺椁前放下手里那那只白玫瑰,又开车载几个亲近兄弟跟着一并去陪阿嫂将骨灰龛安置。事情结束都到傍晚,邱刚敖开车绕墓园兜一圈又转回,新置的墓碑被阳光抽掉颜色,暖橙映亮那张黑白照片。


邱刚敖慢慢挪着步子走到他面前,背着阳光坐在墓碑前的一小块石板地面上。他叹口气,或许因为过于长久的缄默让他再难找到自己声音,开口时候连声音都发颤。


“为什么救我。”


相比问句,他一句话讲出去都好像陈述,更多或许是质问,但无论是什么,都随着铺面的风散在空气中。没有回应,当然没有回应,甚至连鸟鸣都不曾有一声。他蹙紧眉头望着张崇邦的那张照片,又望住被自己的影子压住的碑文,他忽然将记忆深处标哥那块小小的碑一并拿来对比,公墓同政府建立的骨灰龛,长久安眠同因为租期将满而动荡不安,他骤然觉得有什么抽走肺泡里的氧气。


“有种做鬼来找我啊。”


话讲出去又自觉无趣,微微向后靠在矮石柱上从口袋里拿出被压出丑陋痕迹的吉仪,指腹抹开信封口,手腕好像脱力一样翻折,里面东西随着零散跌落地面,他拨开几张折叠整齐的纸巾,从里面翻出糖果。


塑胶袋上柠檬的Q版图案极可爱,他愣一下,忽然想起好久以前有次出任务饿到眼花,张崇邦都好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拿出颗柠檬糖,一样的包装,只不过这次的糖只沾着他的体温。那时候他好自然开玩笑讲好味,哪知道转天桌面上都摆着一包未开封糖果,上面粘张便签,精干有力的几个字写在上面:低血糖会变呆,注意身体。


记忆被灌进领口的风打断,邱刚敖下意识的瑟缩一下,垂下眸子望着在昏暗光线中逐渐模糊的轮廓,他忽然想到什么,捡起纸巾恶狠狠蹭一下掌心,那里什么都没有,但他总觉有温热鲜红的血留在上面。他揉皱那张纸,拿出烟盒磕一只烟衔在唇边,火光忽明忽暗,他在晚风里坐了好久,直到指尖都失了温度,终于起身离开,只不过离开前留下吉仪里那枚硬币在他的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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